第八十章 郭大人心虚?(1 / 3)

居安通往漠北的河道上使着一辆挂着“秦家商行”旗帜的褐色大船。

这船统共三层,船仓底部放着货物与吃食。夹板一层除了两间供船员入住的房间,也皆堆满货物。二楼有着二十余装潢不同的雅间。或清雅或华丽,本国特色,异族风情,讲究细节摆设昂贵。可见这商船平日里除了运货,也接待一些出行的大户人家。

这次出船,仅有三间雅间住人。一间住着面相斯文的青衫男子,一间住着与青衫男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清丽少女和一条毛色黑到发亮的獒,另一间住着一个戴着斗篷,看不清模样的壮汉。

开船三日,这三人鲜少露面,衣食住行皆由于船长亲历亲行。纵然如此谨慎,船员们也知道那青衫男子是他们大东家的公子、因考取状元远赴沙城上任县令的秦子铭。

而这南朝能携带獒的少女只能是他们的另一东家秦四姑娘。

至于那身高八尺的壮汉是谁,船员们虽则好奇,碍于秦四姑娘古怪而霸道的名声,他们也不敢多作打听。

夏初的河面微风徐徐,阳光照得河面金光闪闪。船头支着一把鹅黄的油布大伞,伞下摆着一张逍遥椅。

秦溪一身乌黑,躺在逍遥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这双腿,清亮的双眼就那么大睁着,不知望向哪里。甲子趴在伞外耷拉着脑袋,睡得憨甜。

戴个黑色斗篷的秦霄弯腰出了船舱,一眼落在那黑衣少女的脸上。午后的阳光斜洒洒在清丽的脸颊,洒出几分安宁、平和的味道。

“这几日你总是不语。黄昏到沙城,还有两日便到北峡谷,不与你兄长寒暄几句?”

“我与大哥从小不甚亲近,没必要临到死了,徒惹伤悲。”秦溪身型未动,只淡淡说来。

“……”黑色的斗篷下顿了顿,瞧不出情绪,倒是斗篷下的胸膛骤然起伏不定,那是被秦溪气的。

他几步走过去,墩身把秦溪的手握在手里,甲子“呜”地一声弹跳过来,狠狠地咬着秦霄的胳膊,那胳膊顿时冒出鲜血。

秦霄痛得手臂颤了颤,他也不管甲子,只咬牙说道:“我说你不会死,你就一定能活!”

有风吹来,秦溪鼻息里满是血腥,甲子咬人不放,她不下令,这人的手臂怕是要废了。

秦溪轻抬了抬手,示意甲子离开。听甲子“呜呜”着不甘地回了原地,她端了茶喝了一口,目光开始渐渐无神,轻启朱唇,悠悠长长说道:“当年爹娘忽然离世,你又弃我而去,我是连活着的意思也没有,是师父让我活了下来。我是真想看一眼师父啊,可他走了,我又眼瞎。策哥哥说得对,瞎子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了。师父走便走罢,这下他再也不用为我心烦,如此也好。”

秦霄低怒,胸口似有熊熊烈火:“秦溪你听好!在见到鬼医之前,你若敢死或逃,我便带着北漠男儿踏破居安的大门,杀光里面所有人,包括上官惠和郭策!当然……”他目光一转,落在甲子那耷拉的脑袋上:“还有这条傻狗!”

“噗……”秦溪被“傻狗”一词逗笑,她转眼斜睨着秦霄,眼中笑意盎然:“秦霄,看你发怒,我心情很好。若我死了,你也要一直这般,那样我会高兴,记住了吗?”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阳光很暖,笑容也很灿烂,秦霄却感到一阵冷寒,沙哑着嗓音道:“你……当真如此恨我?”

“是啊。”秦溪淡笑了笑,打了个响指,甲子过来,她起身,船头再没少女的影子。

船顶,趴着个五官清冷的黑衣女子,她忍不住嗤笑:“大人,姑娘还能气人,看来姑娘这几日好着呢。”

回过头,空空荡荡的船顶,哪有大人的影子?

“这么着急,还说不在乎姑娘!”接连几日赶路,着实有些累人。黑衣女子翻了个身,以布遮面,双手枕头,瞌上眼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