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帝心(3 / 3)

大明元辅 云无风 204 字 2021-06-21

敢触怒司徒虎威吧?毕竟,那生产建设兵团亦是司徒所立,如今之获利也少不得与京华合作,倘若恶了高司徒,这偌大一笔钱却该上哪找去?”

朱翊钧听完此言,半晌不曾开口,良久之后才摆了摆手,道“你且下去吧,朕要看会儿书。”

张诚老老实实应了一声,规规矩矩退了出去。

朱翊钧再次走到窗边,沉默半晌,又走到御榻前,靠着床沿坐下小半边屁股,仿佛那御榻之上还有个人躺着似的,而他则仿佛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人。

“父皇,您当年教我,说‘天下臣工俱有私心,没有谁会完完全全与皇帝一心,因为归根结底,这天下是皇帝的,又不是他的。’

我不明白,问您那该怎么办,您便说‘选人而用’,您说‘天下人求官,无非求权,而求权又无非两种原因或是求名,或是求财,当然也有甚者,二者皆求。’

您问我,若我做了皇帝,打算如何选。我说,自然选求名的那一种。但您说不对,说‘哪一种都要用,只看你怎么用罢了。’

后来您又说,‘皇帝用人,其实只有两件事需要考量他们要的东西,皇帝给不给得起,以及愿不愿意给。’

然后您和我慢慢说到‘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如今莫说三年,便是七年也已经过了。按理说,儿子早已看得清楚,务实是真正的王佐之才,对儿子也足够忠心。

正如张诚所言,他无论任官何处,处境如何,从来不曾有半句怨言,把儿子交待的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甚至还总能做得更多……这样的人才能为儿子效力,不仅是儿子的幸事,也是大明的幸事。

可是,您却没有告诉过儿子,如果才能高到他这般地步,势力大到环大明各番邦俱望而俯首之时,儿子应该持何态度。

您当年赋予高先生的权柄极重,以首辅之身兼掌铨务,天下政事几乎决于其一人,我向您问之,您却说那不打紧。您说,‘在大明,不论一个文官的权力有多大,你只要不放松两点,就至少不必担心这个人成为王莽。’

您说的这两点,儿子至今记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厂卫与京营。

可是,如今厂卫之中,东厂陈矩与务实相交十余载,敬务实如师;锦衣之中,南北两镇抚,一为其表兄,一为其堂兄。即便从未听闻务实插手厂卫之事,然此局面,似也难言妥帖。

京营原是勋贵所掌,勋贵与我天家休戚与共,列祖列宗都是放心的。但如今京营二分,禁卫军司令戚继光投于务实门下多年,对务实言听计从犹如门生之拜恩师;

建设兵团仍掌军籍军户之调遣,军屯田地之所出,但却因与京华合作极多,若要反对务实,势必投鼠忌器。更别说海贸同盟成立之后,勋贵们都在跟着务实营商,此事虽为朝廷带来巨大收益,却也使得勋贵们更不敢与务实有何异见……”

朱翊钧弯下腰来,以肘支膝,以手扶额,自言自语道“务实并无铨权,但三代首辅余荫,尽在他一人之身;务实并非辅臣,但内阁理政决事,哪一件敢与他之心意相悖?

您说,如今这厂卫,到底还能算是儿子的厂卫么?这京营,到底还能算是儿子的京营么?若是您处于儿子这般境况,您会如何做呢?”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绕着御榻踱步,转了好几圈,又道“儿子还是觉得,务实对儿子并无恶意,只是事到如今……您说他这般权势,会不会是已经到了‘飞龙在天’之象?若是继续视而不见,接下去是不是便要‘亢龙有悔’了?

若以您之大智慧,面临此番局面,会从何处着手才能既不使局面失控,又不使务实误会儿子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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